01 真七千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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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 真七千萬
安州市谷城縣，十八線小縣城都算不上，南方的內陸城市在高速發展的城市化進程中，谷城更像是被拋棄的老人，柳家莊一個普通農戶家，砂石土鋪墊起的院子，年近50的中年婦女拎著尿罐出來，上午六點二二分，準時起床。
老式鉚釘結構的木門，需要點力氣打開，六點多，老式黃色玻璃，還是有點看不清，把尿罐放下，把燈打開，一個黑色拉桿箱進入視線，不大不小中的溜，門窗都是鎖著的，這拉桿箱是誰放這裏的？
走進，放倒。
拉開拉鎖，“錢！”
“錢！”
“好多錢！”
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了，柳慧琴捂住了嘴，怎麽這麽多錢！
敲門聲，“那個，嬸子，我錢能給你放外面了啊，就是門口呢，上個月從你手裏拿的三千塊，現錢嘛，今個我還了啊！”柳任鵬又把三千塊塞進了門口花盆後，“那個不能丟吧，嬸子，我著急去縣城上班啊。”
“先給塞花盆後面了。”
柳慧琴慌張把拉鏈拉上，抱住拉桿箱，“行啊。”
“那個，你就放著。”
“我馬上就拿了。”
柳任鵬直起身，“那行嬸子，那我上班去了。”
燒炕的發黃炕革上，依舊是沒有被打開的木門，窗簾都被拉上，打開屋子裏燈的那一刻，鮮紅色的人民幣鋪滿了炕上，真的是錢！都是錢！柳慧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，顫抖著手，拿出一沓子錢，嗅在鼻尖。
新鮮的墨水味道，混著紙張青澀味。
數後，“七千萬！”
“是的，七千萬。”刑警隊二隊會議室，李恬恬將網絡上的招聘信息公布出來，並且再次強調一遍薪資，“這個名為《替代品B七天七千萬招聘》，招聘中明確了七天，七千元，但我們目前是對這個薪資。”
“持懷疑態度。”
“請看白板，這個招聘消息，最開始是被發在一個國際平臺，也就是名為黑白地帶的網站，上面發布的招聘信息，這個網站是國外IP屬地，目前不能完全掌控相關信息，t但技術組在努力了。”
“大概需要一天的時間。”
鄭隊點頭，李恬恬繼續，“《替代品B七天七千萬招聘》 ，主要涉及雙方為，甲方：張三（化名），乙方：替代品B，然後是合同主要內容，第一條，乙方需滿足，女性，年紀20—40，優秀有魅力。”
“並且註明了，在任何領域有一定程度成績即可，證明表需A4紙附件，在這裏我們的猜測是，很可能這個蘆葦女屍，優秀的點，有魅力的點，就是那張臉，這樣也就可以解釋，屍體面部被剝離的屍體外觀。”
“第二點，乙方需在甲方提供的別墅中生活七天，這裏我們的判斷為，也就是許檢驗所說的，屍體的外觀膚色，在夏季半袖的袖口位置，能明顯看出皮膚曬黑的分界線，並且皮膚白的，像是在暗室中囚禁過一個星期左右。”
“第三點，具體工作內容為模仿A行為，具體A資料會在初步篩選報名人後，以文件形式發送乙方郵箱，請乙方註意查收，這裏我們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，這個張三，甲方，具體工作內容說的很隱晦。”
“活動時間是，2024年7月14日—2024年9月14，這個甲方，正正好好把時間控制在兩個月時間裏，如果蘆葦女屍案真的和這個七千萬招聘有關，那就意味著，這兩個月裏，會一直有年輕女性遇害。”
“最後一行是註意事項，本次活動最終解釋權在法律允許的最大範圍內歸甲方所有，其實這裏能透露出來的信息是，這個甲方，起碼是有部分法律常識的，或者說，他的身份就不簡單，有專業法務團隊 ，有公司。”
“最後，是七千萬招聘的黑白地帶網站自帶信息，編輯於2024年7月14日晚上09：09，IP:山河省，就是招聘的第一天，甲方發布的這個信息，IP屬地，就是咱們山河省，但是這個IP屬地問題，還需要技術組確定。”
“具體我們還是需要明確死者身份，才能進一步確定這個七千萬招聘信息，是否和蘆葦女屍案有關。”
死者身份確定，那就是法醫的事情了。
童大程起身，“死者的身份確定，已經申請山河省指紋庫比對了，預計今天晚上之前，就能明確死者身份確定，關於這個蘆葦女屍案，我和許檢驗的判斷是一致的，死者為20歲到40歲，囚禁一周，剝離面部。 ”
“死亡時間在昨天夜裏晚上8點到12點間，也就是7月22號晚上，8點到12點之間。”
“致命傷是服用佐匹克隆過量。”
“具體的，因為時間緊迫，我還沒進行屍檢，這個致命傷服用佐匹克隆過量，也是許檢驗發現的，我在昨天晚上初步診斷的是，頸部勒痕，機械性窒息死亡，但是現在，我的初步判斷被推翻了。”
鄭隊疑惑，“什麽佐匹克隆？”
“安眠藥。”許清起身，白板上顯示痕跡檢驗證據編號照片，“第三代鎮靜催眠藥物，主要成分包括唑吡坦、紮來普隆、佐匹克隆，也就是我昨天晚上，在死者身體嘴角，發現的物質，並且在死者的指甲縫裏，也發現了。”
“下面請看白板上蘆葦女屍案，一號檢驗照片，是屍體的整體照片，在放大過後，我們可以看到，死者的頸部，確實有童哥說的，頸部掐痕，這是很典型的機械性窒息死亡留下的痕跡，這樣的初步判斷是很正常的。”
“但是，死者死亡時間在昨天夜裏晚上8點到12點間，也就是7月22號晚上，8點到12點之間，這一點很重要，現在的時間是7月23號上午8點37分，差不多過去24小時，一整天時間了。”
“一天之內，留在屍體上的痕跡，會被保持很好的，但是頸部的掐痕，卻只是8根手指的痕跡，根本就沒有小拇指的痕跡，小拇指在手部結構力量中，最小力量單位，如果要掐死程度的話，10個手指都會留下痕跡。”
晨揚言感嘆，“不是！這太厲害了！”
“許檢驗，不，師傅，那個師傅，我以後就跟著你了。”
李恬恬看不下去了，一盆冷水潑過去，“許檢驗可不喜歡累贅！”
鄭隊繞過兩個嘰嘰喳喳的年輕人，把許清帶走，“跟著我去見報案人。”
安州市高架橋，昨天晚上的報案人，就是一個夜爬的年輕人，看見屍體後，第一刻報警了，連半個字都沒有說著，就被無臉女屍嚇死了，暈過去了，所以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審著報案人，直接就送醫院了。
刑警隊距離安州第一人民醫院，還是有點距離的，並且這個愈來愈靠近醫院，路就愈來愈堵，鄭隊找話，“許清，那個，小清吧，我比你大十多歲呢，你怎麽看這個案子的？”
許清看窗外，高樓大廈建築在綠色植被畫卷中，就像是冰冷的城市女孩，被寬厚的溫柔樹木愛人擁抱，“大多數年輕貌美的女性死者，都應該和情殺有關系，並且這個被拋屍的地方，也很不專業。”
“但是兇手的殺人行為又很專業，這就很矛盾。”
鄭隊附和，“對！”
“蘆葦女屍，無臉女屍，被剝離的臉，屍體全身上下，沒有任何指紋，皮屑，兇手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，在掐死者的時候，肯定會在死者頸部留下指紋，也就是說，兇手在掐死者後，又給死者進行了仔細的清理。”
“那個拋屍地方，一片蘆葦蕩，岸邊又被大石頭堆砌著，靠馬路近便，有山有水，還方便停車，算是一個寂靜的約會聖地吧，情殺，倒是很有可能啊，你儂我儂到針鋒相對，甚至強制安眠藥殺死。”
一個拐彎，“那個，小清，你現在住哪裏啊？昨天晚上太晚了，你要是住的遠，以後晚上，你就別跟著了，早點回家，一個女孩不安全。”
一頓，許清再次回歸窗外視線，諾大的城市，她有家不能回，“租咱們刑警隊旁邊的房子，沒事，鄭隊，你就不用擔心了，１５分鐘，走路就行，這個蘆葦女屍案，是大案，我全程跟著。”
轉放方向盤的動作，放緩。
鄭隊反問，“怎麽不住家裏啊，許專家的房子，就在咱刑警隊家屬院呢，還安全。”
許清開車門，說謊不打草稿，“家裏也沒人，都是塵土，等收拾收拾再說吧。”
安州第一人民醫院門口，救護車聲音，被推著輪椅的病人，一切聲音都席卷來，鄭隊看著走在前面的許清，心裏五味雜陳，鎖好車，看來當年的事情，許清還是沒有放下，甚至連回家的勇氣都沒有了。
“你好，市刑警隊的，你是昨天的報案人對吧。”
鄭隊亮出刑警證，看著床上穿著病號服的年輕男人，“是的，刑警？昨天我打的是１１０啊，怎麽來刑警了，那個無臉女鬼，是人啊，真的是人嗎？我當時以為是女鬼，真，真的是人？”
許清將百葉窗拉開，讓陽光透進來幾絲，能感受到陽光，又不會太熱的程度，“別緊張。”
“你就把昨天晚上看到的，說一遍就行。”
報案人情緒稍稍平緩，“具體什麽時間，我已經忘記了，我習慣夜晚爬山，差不多就是晚上八九點吃完晚飯，我就會出發了，到那個荒山，也就是蘆葦山，其實不是這個名字啊，這個蘆葦山名字，是我們常爬這個山的隊員取得。”
“在這個地圖上，不是這個名字，我是徒步從家，去的蘆葦山，差不多快走兩個小時，就能到蘆葦山下邊了，５公裏吧，就是我家到蘆葦山下邊，荒山上邊沒有路燈，我會習慣用專業的夜晚爬山手電筒。”
“到半山腰吧，我不習慣在半山腰休息什麽的，但不知道昨天晚上是怎麽了，我就是想喝水，剛一放下背包，就看見蘆葦山下邊，在石頭岸邊和山的交界線，有一個沒有臉的女屍，沒有臉，只有紅色的血頭。”
“蘆葦山？”許清抓到荒山的另一個名字，“你口中的蘆葦山，應該不算是一個好的夜爬選擇吧，在咱們安州市，南方內陸城市，能生長蘆葦的，地質條件柔軟多水流，這樣的山就不高，就算是爬山去，能看什麽日出。”
“而且定州山脈就在這個蘆葦山前面，日出東方，你得等到天全白，才能看見日出吧，恐怕那就不是日出了。”
報案人輕笑，完全放松下來，“這！”
“你們刑警現在太厲害了，確實我饞了點假，就是那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，你們也要體諒我們老百姓啊，我是真怕惹上什麽啊，警察同志，昨天晚上那個無臉女屍直接就給我嚇暈倒了。”
“其實我，我們初中三個玩伴，蘆葦山，就是我們的秘密基地，昨天晚上，我辭職了，工作壓力太大，就想著來散散t心，其實我們就一個月一次吧，爬山什麽的，所以我看見屍體的時候，應該是１０點到１２點之間吧。”
鄭隊停下筆，“沒有見到什麽奇怪的人嗎？”
“就是有沒有人，跟著你一起來爬山，或者是你徒步的時候，遇到什麽可疑的車輛。”
報案人回憶，搖了搖頭，“這個沒有，蘆葦山很偏僻的，屬於是近郊區了，距離下面的農村近，我就是農村的，車什麽的，很少來，至於我見什麽奇怪的人，這蘆葦山我都爬一輩子了，除了我們哥三，根本就沒有任何人來爬。”
“行，那你先好好恢覆身體，之後配合我們做個口供吧。”
結束了解情況，鄭隊和許清出來，輕輕將病房門關好，白色醫院樓道裏，鄭隊還有其他外勤要跑，許清選擇在醫院冷靜一會兒，醫院住院部和門診量，有一個鏤空的玻璃棧道，將整個安州市都攬入視線。
從國家隊退役下來，回到安州做檢驗，許清心裏還是有落差的。
“許清。”
身後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，許清錯愕，回頭。
“真的是許清嗎？”男人驚喜著，感受到對方防備心。
向後撤出一步，“許老師，您不用緊張，我是昨天晚上，萬達對面那個銀行被挾持孕婦的弟弟。”
是他？
許清陷入回憶——
“嫂子！”
“嫂子！”
“不要攔我！人質是我嫂子！我要救我嫂子！”一道男聲沖出人群聒噪後，襲入許清耳中，聽著稱呼，應該是人質孕婦的家屬，兩層武警，民警都攔不住一個人質家屬嘛，現在的情況，肯定會刺激到歹徒。
果然下一秒，一個青壯年男性直接暴力沖入銀行。
一個撲倒，鄭隊將人死死束縛住。
對面歹徒已經被激怒嘶吼聲，將許清的腳步呵斥住。
“不要過來！”
“啊！”
“我殺了她！”歹徒的匕首已經刺入人質頸部兩厘米。
現在只能提前實行計劃，許清松開雙手物體，醫藥箱和醫用擔架都被狠狠摔在地板上，作為專業射擊運動員，從背後掏出槍的速度，不會超過0.54秒，這個速度，在高度緊張的普通人眼中，是看不出任何痕跡的。
在歹徒沖動的幾秒，同時也是人質家屬突破警戒線，刺激了歹徒的情緒後，許清已經到達櫃臺前，舉槍，槍口距離櫃臺防彈玻璃不超過20厘米距離，山河省射擊冠軍，許清對距離的敏感程度，超過對一切事務的感知。
國內新款刑警用槍，完全可以近距離擊碎防彈玻璃。
瞄準，扣扳機。
櫃臺防彈玻璃被擊碎。
一槍斃命。
直擊命門。
歹徒失去生命體征，沾滿2厘米血跡的匕首，隨著歹徒的向後倒去。
雖然中間有插曲。
但任務圓滿完成。
放下槍，許清轉身，離開。
路過被鄭隊按在身下的人質家屬，只一眼，不明從對方的眼中，看出別樣情愫，許清曾經是國家級射擊選手，對人的眼神同樣敏感，為了對目標一擊即中，她長期對鏡中的自己練習。
所以眼前這個陌生男人，又想告訴她什麽呢？
“想起來了，你是昨天沖進來的人質家屬。”
許清回歸現實，打量眼前男人，一身的剪裁貼合西裝，不像是昨天那般沖動的人啊，“像是昨天的情況，警方在營救，作為人質家屬，不要情緒過激，更不要強行闖入警戒線，要相信我們警方。”
“我就是著急了，昨天鄭隊已經教育過了。”眼見著許清要離開，男人搶先一步，“許老師，我是在安州公安新聞上看到您的，正好在這裏看見您，沒想到真的是您，正好來感謝您，那您一會兒有時間嗎？”
“我請您吃個飯，正好感謝您救了我嫂子，還有就是為我昨天的沖動，道歉。”
許清繞開男人，“吃飯不必，救人是我們警方的本職工作。”
語氣是很冷漠的，起碼在男人看來是這樣，但稍稍回憶昨天晚上，許清開槍的英姿颯爽樣子，簡直神槍手，反倒覺得更有魅力了，有能力的人，有點高冷是正常的，再次追上去，上衣口袋掏出名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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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式鉚釘結構的木門，需要點力氣打開，六點多，老式黃色玻璃，還是有點看不清，把尿罐放下，把燈打開，一個黑色拉桿箱進入視線，不大不小中的溜，門窗都是鎖著的，這拉桿箱是誰放這裏的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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拉開拉鎖，“錢！”
“錢！”
“好多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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敲門聲，“那個，嬸子，我錢能給你放外面了啊，就是門口呢，上個月從你手裏拿的三千塊，現錢嘛，今個我還了啊！”柳任鵬又把三千塊塞進了門口花盆後，“那個不能丟吧，嬸子，我著急去縣城上班啊。”
“先給塞花盆後面了。”
柳慧琴慌張把拉鏈拉上，抱住拉桿箱，“行啊。”
“那個，你就放著。”
“我馬上就拿了。”
柳任鵬直起身，“那行嬸子，那我上班去了。”
燒炕的發黃炕革上，依舊是沒有被打開的木門，窗簾都被拉上，打開屋子裏燈的那一刻，鮮紅色的人民幣鋪滿了炕上，真的是錢！都是錢！柳慧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，顫抖著手，拿出一沓子錢，嗅在鼻尖。
新鮮的墨水味道，混著紙張青澀味。
數後，“七千萬！”
“是的，七千萬。”刑警隊二隊會議室，李恬恬將網絡上的招聘信息公布出來，並且再次強調一遍薪資，“這個名為《替代品B七天七千萬招聘》，招聘中明確了七天，七千元，但我們目前是對這個薪資。”
“持懷疑態度。”
“請看白板，這個招聘消息，最開始是被發在一個國際平臺，也就是名為黑白地帶的網站，上面發布的招聘信息，這個網站是國外IP屬地，目前不能完全掌控相關信息，t但技術組在努力了。”
“大概需要一天的時間。”
鄭隊點頭，李恬恬繼續，“《替代品B七天七千萬招聘》 ，主要涉及雙方為，甲方：張三（化名），乙方：替代品B，然後是合同主要內容，第一條，乙方需滿足，女性，年紀20—40，優秀有魅力。”
“並且註明了，在任何領域有一定程度成績即可，證明表需A4紙附件，在這裏我們的猜測是，很可能這個蘆葦女屍，優秀的點，有魅力的點，就是那張臉，這樣也就可以解釋，屍體面部被剝離的屍體外觀。”
“第二點，乙方需在甲方提供的別墅中生活七天，這裏我們的判斷為，也就是許檢驗所說的，屍體的外觀膚色，在夏季半袖的袖口位置，能明顯看出皮膚曬黑的分界線，並且皮膚白的，像是在暗室中囚禁過一個星期左右。”
“第三點，具體工作內容為模仿A行為，具體A資料會在初步篩選報名人後，以文件形式發送乙方郵箱，請乙方註意查收，這裏我們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，這個張三，甲方，具體工作內容說的很隱晦。”
“活動時間是，2024年7月14日—2024年9月14，這個甲方，正正好好把時間控制在兩個月時間裏，如果蘆葦女屍案真的和這個七千萬招聘有關，那就意味著，這兩個月裏，會一直有年輕女性遇害。”
“最後一行是註意事項，本次活動最終解釋權在法律允許的最大範圍內歸甲方所有，其實這裏能透露出來的信息是，這個甲方，起碼是有部分法律常識的，或者說，他的身份就不簡單，有專業法務團隊 ，有公司。”
“最後，是七千萬招聘的黑白地帶網站自帶信息，編輯於2024年7月14日晚上09：09，IP:山河省，就是招聘的第一天，甲方發布的這個信息，IP屬地，就是咱們山河省，但是這個IP屬地問題，還需要技術組確定。”
“具體我們還是需要明確死者身份，才能進一步確定這個七千萬招聘信息，是否和蘆葦女屍案有關。”
死者身份確定，那就是法醫的事情了。
童大程起身，“死者的身份確定，已經申請山河省指紋庫比對了，預計今天晚上之前，就能明確死者身份確定，關於這個蘆葦女屍案，我和許檢驗的判斷是一致的，死者為20歲到40歲，囚禁一周，剝離面部。 ”
“死亡時間在昨天夜裏晚上8點到12點間，也就是7月22號晚上，8點到12點之間。”
“致命傷是服用佐匹克隆過量。”
“具體的，因為時間緊迫，我還沒進行屍檢，這個致命傷服用佐匹克隆過量，也是許檢驗發現的，我在昨天晚上初步診斷的是，頸部勒痕，機械性窒息死亡，但是現在，我的初步判斷被推翻了。”
鄭隊疑惑，“什麽佐匹克隆？”
“安眠藥。”許清起身，白板上顯示痕跡檢驗證據編號照片，“第三代鎮靜催眠藥物，主要成分包括唑吡坦、紮來普隆、佐匹克隆，也就是我昨天晚上，在死者身體嘴角，發現的物質，並且在死者的指甲縫裏，也發現了。”
“下面請看白板上蘆葦女屍案，一號檢驗照片，是屍體的整體照片，在放大過後，我們可以看到，死者的頸部，確實有童哥說的，頸部掐痕，這是很典型的機械性窒息死亡留下的痕跡，這樣的初步判斷是很正常的。”
“但是，死者死亡時間在昨天夜裏晚上8點到12點間，也就是7月22號晚上，8點到12點之間，這一點很重要，現在的時間是7月23號上午8點37分，差不多過去24小時，一整天時間了。”
“一天之內，留在屍體上的痕跡，會被保持很好的，但是頸部的掐痕，卻只是8根手指的痕跡，根本就沒有小拇指的痕跡，小拇指在手部結構力量中，最小力量單位，如果要掐死程度的話，10個手指都會留下痕跡。”
晨揚言感嘆，“不是！這太厲害了！”
“許檢驗，不，師傅，那個師傅，我以後就跟著你了。”
李恬恬看不下去了，一盆冷水潑過去，“許檢驗可不喜歡累贅！”
鄭隊繞過兩個嘰嘰喳喳的年輕人，把許清帶走，“跟著我去見報案人。”
安州市高架橋，昨天晚上的報案人，就是一個夜爬的年輕人，看見屍體後，第一刻報警了，連半個字都沒有說著，就被無臉女屍嚇死了，暈過去了，所以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審著報案人，直接就送醫院了。
刑警隊距離安州第一人民醫院，還是有點距離的，並且這個愈來愈靠近醫院，路就愈來愈堵，鄭隊找話，“許清，那個，小清吧，我比你大十多歲呢，你怎麽看這個案子的？”
許清看窗外，高樓大廈建築在綠色植被畫卷中，就像是冰冷的城市女孩，被寬厚的溫柔樹木愛人擁抱，“大多數年輕貌美的女性死者，都應該和情殺有關系，並且這個被拋屍的地方，也很不專業。”
“但是兇手的殺人行為又很專業，這就很矛盾。”
鄭隊附和，“對！”
“蘆葦女屍，無臉女屍，被剝離的臉，屍體全身上下，沒有任何指紋，皮屑，兇手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，在掐死者的時候，肯定會在死者頸部留下指紋，也就是說，兇手在掐死者後，又給死者進行了仔細的清理。”
“那個拋屍地方，一片蘆葦蕩，岸邊又被大石頭堆砌著，靠馬路近便，有山有水，還方便停車，算是一個寂靜的約會聖地吧，情殺，倒是很有可能啊，你儂我儂到針鋒相對，甚至強制安眠藥殺死。”
一個拐彎，“那個，小清，你現在住哪裏啊？昨天晚上太晚了，你要是住的遠，以後晚上，你就別跟著了，早點回家，一個女孩不安全。”
一頓，許清再次回歸窗外視線，諾大的城市，她有家不能回，“租咱們刑警隊旁邊的房子，沒事，鄭隊，你就不用擔心了，１５分鐘，走路就行，這個蘆葦女屍案，是大案，我全程跟著。”
轉放方向盤的動作，放緩。
鄭隊反問，“怎麽不住家裏啊，許專家的房子，就在咱刑警隊家屬院呢，還安全。”
許清開車門，說謊不打草稿，“家裏也沒人，都是塵土，等收拾收拾再說吧。”
安州第一人民醫院門口，救護車聲音，被推著輪椅的病人，一切聲音都席卷來，鄭隊看著走在前面的許清，心裏五味雜陳，鎖好車，看來當年的事情，許清還是沒有放下，甚至連回家的勇氣都沒有了。
“你好，市刑警隊的，你是昨天的報案人對吧。”
鄭隊亮出刑警證，看著床上穿著病號服的年輕男人，“是的，刑警？昨天我打的是１１０啊，怎麽來刑警了，那個無臉女鬼，是人啊，真的是人嗎？我當時以為是女鬼，真，真的是人？”
許清將百葉窗拉開，讓陽光透進來幾絲，能感受到陽光，又不會太熱的程度，“別緊張。”
“你就把昨天晚上看到的，說一遍就行。”
報案人情緒稍稍平緩，“具體什麽時間，我已經忘記了，我習慣夜晚爬山，差不多就是晚上八九點吃完晚飯，我就會出發了，到那個荒山，也就是蘆葦山，其實不是這個名字啊，這個蘆葦山名字，是我們常爬這個山的隊員取得。”
“在這個地圖上，不是這個名字，我是徒步從家，去的蘆葦山，差不多快走兩個小時，就能到蘆葦山下邊了，５公裏吧，就是我家到蘆葦山下邊，荒山上邊沒有路燈，我會習慣用專業的夜晚爬山手電筒。”
“到半山腰吧，我不習慣在半山腰休息什麽的，但不知道昨天晚上是怎麽了，我就是想喝水，剛一放下背包，就看見蘆葦山下邊，在石頭岸邊和山的交界線，有一個沒有臉的女屍，沒有臉，只有紅色的血頭。”
“蘆葦山？”許清抓到荒山的另一個名字，“你口中的蘆葦山，應該不算是一個好的夜爬選擇吧，在咱們安州市，南方內陸城市，能生長蘆葦的，地質條件柔軟多水流，這樣的山就不高，就算是爬山去，能看什麽日出。”
“而且定州山脈就在這個蘆葦山前面，日出東方，你得等到天全白，才能看見日出吧，恐怕那就不是日出了。”
報案人輕笑，完全放松下來，“這！”
“你們刑警現在太厲害了，確實我饞了點假，就是那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，你們也要體諒我們老百姓啊，我是真怕惹上什麽啊，警察同志，昨天晚上那個無臉女屍直接就給我嚇暈倒了。”
“其實我，我們初中三個玩伴，蘆葦山，就是我們的秘密基地，昨天晚上，我辭職了，工作壓力太大，就想著來散散t心，其實我們就一個月一次吧，爬山什麽的，所以我看見屍體的時候，應該是１０點到１２點之間吧。”
鄭隊停下筆，“沒有見到什麽奇怪的人嗎？”
“就是有沒有人，跟著你一起來爬山，或者是你徒步的時候，遇到什麽可疑的車輛。”
報案人回憶，搖了搖頭，“這個沒有，蘆葦山很偏僻的，屬於是近郊區了，距離下面的農村近，我就是農村的，車什麽的，很少來，至於我見什麽奇怪的人，這蘆葦山我都爬一輩子了，除了我們哥三，根本就沒有任何人來爬。”
“行，那你先好好恢覆身體，之後配合我們做個口供吧。”
結束了解情況，鄭隊和許清出來，輕輕將病房門關好，白色醫院樓道裏，鄭隊還有其他外勤要跑，許清選擇在醫院冷靜一會兒，醫院住院部和門診量，有一個鏤空的玻璃棧道，將整個安州市都攬入視線。
從國家隊退役下來，回到安州做檢驗，許清心裏還是有落差的。
“許清。”
身後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，許清錯愕，回頭。
“真的是許清嗎？”男人驚喜著，感受到對方防備心。
向後撤出一步，“許老師，您不用緊張，我是昨天晚上，萬達對面那個銀行被挾持孕婦的弟弟。”
是他？
許清陷入回憶——
“嫂子！”
“嫂子！”
“不要攔我！人質是我嫂子！我要救我嫂子！”一道男聲沖出人群聒噪後，襲入許清耳中，聽著稱呼，應該是人質孕婦的家屬，兩層武警，民警都攔不住一個人質家屬嘛，現在的情況，肯定會刺激到歹徒。
果然下一秒，一個青壯年男性直接暴力沖入銀行。
一個撲倒，鄭隊將人死死束縛住。
對面歹徒已經被激怒嘶吼聲，將許清的腳步呵斥住。
“不要過來！”
“啊！”
“我殺了她！”歹徒的匕首已經刺入人質頸部兩厘米。
現在只能提前實行計劃，許清松開雙手物體，醫藥箱和醫用擔架都被狠狠摔在地板上，作為專業射擊運動員，從背後掏出槍的速度，不會超過0.54秒，這個速度，在高度緊張的普通人眼中，是看不出任何痕跡的。
在歹徒沖動的幾秒，同時也是人質家屬突破警戒線，刺激了歹徒的情緒後，許清已經到達櫃臺前，舉槍，槍口距離櫃臺防彈玻璃不超過20厘米距離，山河省射擊冠軍，許清對距離的敏感程度，超過對一切事務的感知。
國內新款刑警用槍，完全可以近距離擊碎防彈玻璃。
瞄準，扣扳機。
櫃臺防彈玻璃被擊碎。
一槍斃命。
直擊命門。
歹徒失去生命體征，沾滿2厘米血跡的匕首，隨著歹徒的向後倒去。
雖然中間有插曲。
但任務圓滿完成。
放下槍，許清轉身，離開。
路過被鄭隊按在身下的人質家屬，只一眼，不明從對方的眼中，看出別樣情愫，許清曾經是國家級射擊選手，對人的眼神同樣敏感，為了對目標一擊即中，她長期對鏡中的自己練習。
所以眼前這個陌生男人，又想告訴她什麽呢？
“想起來了，你是昨天沖進來的人質家屬。”
許清回歸現實，打量眼前男人，一身的剪裁貼合西裝，不像是昨天那般沖動的人啊，“像是昨天的情況，警方在營救，作為人質家屬，不要情緒過激，更不要強行闖入警戒線，要相信我們警方。”
“我就是著急了，昨天鄭隊已經教育過了。”眼見著許清要離開，男人搶先一步，“許老師，我是在安州公安新聞上看到您的，正好在這裏看見您，沒想到真的是您，正好來感謝您，那您一會兒有時間嗎？”
“我請您吃個飯，正好感謝您救了我嫂子，還有就是為我昨天的沖動，道歉。”
許清繞開男人，“吃飯不必，救人是我們警方的本職工作。”
語氣是很冷漠的，起碼在男人看來是這樣，但稍稍回憶昨天晚上，許清開槍的英姿颯爽樣子，簡直神槍手，反倒覺得更有魅力了，有能力的人，有點高冷是正常的，再次追上去，上衣口袋掏出名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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